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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襤褸血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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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件事一出,表面上似乎沒什麽太大的反應,但市面上對於某些書籍的管制卻越來越嚴格,達官貴人們府上的護衛也大肆增加,外出時,不少人也是雇傭大量江湖高手隨行,仿佛當年被六門局支配的恐懼又回來了。

但沒想後來六門局卻又銷聲匿跡,近兩年幾乎沒再聽到什麽可怖的消息,所以人們漸漸似乎又放松了警惕。

不過也怪不得那些達官貴人們會如此的懼怕,因為普通百姓沒人會買他們的命,一般說來只有有權有勢或是江湖上有某些“價值”的人,才會有人想方設法買他們的命,或是為了得到他們的某樣東西,而去求助於六門局。

而六門局即是這樣的一個組織,那便是——只要你能出得起組織給的“價格”,它便會為你達成所願。

誰也不知,當找上六門局時,它想要你獻出的會是什麽,但天下卻知,六門局神秘莫測,勢力強勁,不管目標是京中貴人還是江湖豪強,只要其接得下這筆單子,就一定會完成任務。

只因局下六門——“生、死、毒、商、情、網”,門門相襯,門門相輔,勢力滲透阜國各處。

除了至高皇權無可撼動,國中再無其餘勢力敢輕攖其鋒。

六門局雖如此厲害,但在十二年前,還是遭受了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重創,整個六門差點分崩離析,被朝廷及其對立的江湖勢力連根拔起。

說到“邪惡組織”遭受重創,帶出了另一件事,解釋了一下六門局主要分崩離析的原因,李嬤嬤十分大力的恭維了一番當今聖上。

除去那些花哨的詞語,寶莘總結了一下,其實就是當今聖上做皇子時,遇見了六門局局主的女兒,無意得知其身份後,為了世間大義,最後還是忍痛滅情,深入險境,才終將六門局幾乎完全鏟除的事。

之後又力排眾議留下了妖女的孩子。

雖不甚寵愛,但到底還是留了人一條命。

那孩子,就是李嬤嬤口中昨日遇著的“哥哥”了。

寶莘沒想到“哥哥”在這個地方會是這樣的身世,她聽著當今那位聖上深入險境鏟除李嬤嬤所說邪惡勢力的故事,不知為何,腦中總忍不住臆想出一幅渣男利用女人達成目的,最後還用孩子來搏取好名聲的畫面。

說了那麽大一長串,沒想李嬤嬤才只嘮嗑了冰山一角,她接著又說了有關於那位四殿下的幾件事,才終於令眾人對她當時遇見人的恐懼有些感同身受了。

因為實在是……不知該說是這位殿下有些可憐還是可怕了。

據說那位殿下不僅在五歲時得了一場會傳染人的怪病,將整個一宮的人都傳染死了大半,隔離了半年才痊愈。

在人九歲時,又在一次外出隨行中,被江湖上一群兇狠的亡命之徒給綁了。

那些人據說皆是被六門局種下了某種生不如死毒的人,他們集結在一處,搶了一座易守難攻的山城,將人給殘忍的綁在了城樓的旗桿上,就這麽衣衫襤褸,渾身是血的綁了三天三夜。

目的,只是為了逼出六門局那位早已隱匿多年不知行蹤的局主。

當時聖上不知是不願被一群烏合之眾拿捏,還是顧慮著孩子性命,並未派人不惜一切代價強攻,派去營救的人只是駐紮在山下與那群亡命之徒對峙。

但沒想在第四日,城樓裏卻突然沒了動靜,眾人沖到樓上一看,只能見滿樓屍首,城墻上更是堆疊起來,血流了滿地。

而那位殿下也早已不知被何人給放了下來,一身襤褸血衣,就這麽站在屍首人堆前,滿臉荒蕪,告訴前來營救的人,他也不知這些人到底是怎麽死的。

當時經過現場查看,官方最後給出的說法是:這群人死狀一致,被殺死的手法也相差無幾,現場也並沒什麽覆雜的打鬥痕跡,所有人都可說是一招斃命,而且還是碾壓式的,所以此事很可能只是一人所為——一個不知名的高人,但具體高人是誰就不得而知了。

總之很大可能應該不是六門局的人,因為此等規模的獵殺,六門局人一般不會單獨行動,而且他們做事一貫喜歡在現場留下獨屬於他們的印記,所以皇室最後發布的結果是,可能是某個不知名的“高人”。

這件事當時很快就被禁令不可談論了,但眾人私底下卻還是好奇驚疑得不行。

不少人總有自己的想法,他們或猜測是聖人不忍心,暗中相救,不願讓人知曉,也有人猜測或許是那位妖女母親派人來殺了那些人的,等等等等,各種說法不一。

但無論事實真相如何,無疑,伴隨著這位身世本就不受人待見的皇子,可怖的傳聞是越來越多了。

而不料,這還不夠,近幾年,這位殿下的宮裏竟每年都會有一批宮人離奇死去,也不知是何緣故。

眾人便皆知這位殿下很可能還是個克下人的命,宮裏人便都不願去這位殿下的宮中伺候,去伺候了,也是戰戰兢兢,如履薄冰,就怕哪天突然犯了煞沒命了。

所以那日李嬤嬤乍一見人,才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要朝人跪下,她怎麽可能不驚懼不害怕。

再加上瞧見自家小姐那般親昵抱著人的不和諧模樣。

李嬤嬤當然沒透露朱寶莘那日做的事,只將那些傳聞說了,果聽見一陣陣倒抽涼氣的聲音,還有些心有餘悸似乎感同身受的安慰:“這樣說來,確是有些可怕了,不過嬤嬤你應該不用擔心,畢竟你也不是那位殿下宮裏的人,只是見著了人,說過兩句話而已,應該沒事的……”

有人猶疑道:“應該也沒聽說有其他宮裏的下人……”這話隱晦說一半,眾人皆知是什麽意思,李嬤嬤也確實沒聽過那位殿下還克過別宮的下人。

她其實也只是見著人當時條件反射的覺著滲人,但現下心裏早已平覆,只是見眾人寬慰,難免忍不住再唬人幾下,便道:“這,我也不大清楚啊,希望能沒事吧。”

眾人又安撫她幾句,知今日應再無趣事可聽,便以各種理由做鳥獸散,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外間沒了聲音,寶莘的眉卻依然擰得緊,沒想到這裏的哥哥,雖是皇子,是那般的地位,原來還是——可能不好過嗎?

她希望,某些傳聞最好只是李嬤嬤的誇大,看來以後還得自己慢慢去了解,去調查才行了。

兩日後,京都最熱鬧的昌平大街上,一間挑檐畫棟的彩樓裏,幾位衣著不凡的俊秀小郎正在彩樓的一層。

其中三位在擺置著精飾珠玉的櫃臺前垂頭仔細的挑選著,另兩位則站在靠門的一側,似是在等待。

門邊,沈洺在外側,將視線從方才一直看著的外間收回,不經意掃向了身旁。

見朱驍此時正盯著櫃臺前擺置著許多琳瑯滿目東西的地方,他剛想說什麽,人就冷漠移開了視線。

沈洺似被那罕見冷漠的目光給凍著了,有點無奈的轉頭,又看向了外間,他方才一直在看著的方向。

此時,挑選珠玉的三位中其中一位回身看了眼站在門邊處不聲不響的二人,笑著走至兩人身旁,道:“朱兄,沈兄,你們兩個瞧什麽呢,這麽入迷?”

沈洺身旁面容稍顯冷峻的少年未回話,又聽人湊到耳邊道:“對了,朱驍,聽說你家裏不是也有兩位妹妹來著嗎,怎麽,你不給兩位妹妹帶些這彩樓裏的好寶貝回去?京都彩樓裏的珠玉寶貝,小姑娘們都招架不住的吧,她們那些個小丫頭,不就喜歡這些東西嗎……”

櫃臺前方才挑選珠玉的一人手捧了個黑漆雕花的錦盒回來,另一道少年嗓音響在室內,笑朱驍身旁的人道:“李大公子,你可不知,咱們朱兄怎會同我們一樣臨回家了才抱佛腳,人家可是早早就將給寶貝妹妹的東西都準備好了,而且也不是我們的這類俗物,人家給妹妹準備的可是名畫字帖呢,不信你瞧瞧外間……”

說著,這位少年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此時正站在門外,朱家的馬車前立著的一位仆從身後。

那仆從身上背了個兩尺高的書箱,書箱口明顯冒出頭了一些卷軸類的東西,一瞧應該就是畫作或是書法卷軸之類的。

站在朱驍與沈洺身後,手搭在兩人肩頭的李姓少年便了然笑道:“也是,我倒是忘了,朱兄何時倉促過了,自然是早就備好了的,而且朱兄家裏的妹妹,好像也跟我們的妹妹不太一樣,不喜歡那類珠光寶器的東西,倒喜歡些雅致的。”

少年說著撓撓頭道:“不過朱驍啊,我還是有點不大明白,實在奇怪啊,小女孩兒們,還有不喜這類東西,不愛玩的嗎?”

想到自家妹妹,讓她們這年紀讀點書識點字可真是難得很,不過他們當初也還不是。

幾人都是年紀輕輕便能在東邊紀山書院求學的學子,本籍同在京都,家裏也都是官蔭之家。

雖說在書院時,因為朱驍與沈洺更出挑,被收在了當世大儒紀老先生的門下,平日在書院裏不易得見,但回京卻常常都是一路的。

所以雖不算很熟,但這年紀的孩子,出了書院也就沒那麽多規矩禮節了,一同回京的過程中不時還是會相互調侃玩笑幾句。

朱驍與沈洺,家世在幾人中算是最好的,但他們從沒什麽架子,而且朱大公子不僅學藝才識小小年紀就在書院出了名,言行舉止更是規範守理,頗得書院講師們的喜愛,皆誇讚此子長成後定會躋身阜國未來有名的高士君子之流。

所以幾人本以為這次他也會一笑置之,但沒想,此次,這位朱大少爺卻是一瞬蹙了眉,目光瞧著前方櫃臺前的那些飾物,也是冷冷的,似乎還……有點隱隱的厭惡。

但也只是一瞬,這位大少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,道:“喜歡這類有什麽好,女孩還是該知書達禮行止規矩,嫻靜淑德才對。”

李姓少年聽了,許久嘖嘖兩聲,似是不太認同,還想再說什麽,朱驍卻看著兩人道:“你們都挑妥了?”

……兩人見方才情形已有了些眼力見,此時被人問起,突然想到還有東西沒買全呢,便異口同聲道:“還沒呢,你和沈洺等等啊,我和郭兄再去樓上看看。”

朱驍目不斜視,應了聲:“嗯。 ”

兩人見朱驍如此冷淡回應,不知他是哪不高興,李姓少年朝另一人隨口嘖道:“朱兄真是越來越無趣了,我記得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……”

另一人瞪了他一眼,壓低聲音道:“以前你又知道多少,還不少說兩句……”

沈洺聽見回應,他看了眼身旁有些冷硬的臉,猶豫了一下,還是什麽都沒說,又看向了外間斜對面一間茶樓的方向。

作者有話說:

哥哥的人設前期可能有點奇怪……因為這不是他完全的人設,期待你們發現哥哥到底是個什麽人設……

前期大豬蹄子作,後期應該追妹火葬場,誰叫女主的“好哥哥”們還是不少呢……

呃,期待你們發現女主的其他……“好哥哥”們【托腮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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